兩個人一前一後登上游輪，進到艙內餐廳聽負責人向他們介紹游輪的每層和註意事項，還有自助餐廳正式開啟的時候會搖鈴提醒乘客。

游輪一共有三層，一層是自助餐廳，二樓是一個小的放映廳，在播放著時下火熱電影，第三層就是開放給客人從高處眺望遠方的。

和陌生人一起看電影也沒什麽樂趣，比起安安靜靜坐在昏暗的室內，永近和金木都比較想到甲板上吹吹風卿卿我我（金木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個詞語的）。

“現在是——問答時間！”

永近靠在圍欄上，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，不得不用手向腦後捋去。

“一問一答，一人一次，怎麽樣？”他說。

金木舉起手機給他拍了張照片，直到眼中絕佳的景色被定格下來，他才淡笑著回應好。

“誰先？”

“石頭剪刀布？”

兩個人舉起拳頭。

“贏得先，石頭、剪刀、布！”

蒼白的手指比作勝利的V，另一只手張開成布，一下握住了金木的手指。

“我先啊……”金木略帶苦惱，“提問，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？”

被並在一起的手指重新張開，外頭包住它的永近的手握拳輕輕捶了上去，一邊回憶著。

“唔，也不能說是「喜歡上」吧，是「發現自己喜歡上了」。”

“發現？”

“金木不也是這樣？”永近說，“發現自己喜歡上我，而不是某一刻突然心動覺得「我喜歡這個人！」這樣的。”

這麽一說的確是……

金木用彎曲食指的關節蹭蹭下唇，“好像從來都沒有想和英交往的念頭，就只是「想和英在一起」而已。”

“對對，我也是這樣。”永近點頭認可，一手指在空氣中畫著圈，“我就是國中、金木丟下我去和文娛委員相親相愛的時候發覺的。滿腦子「這家夥怎麽和別人跑了——」「絕對不能把金木讓給別人——」。”

金木微笑：“英真愛吃醋，我只是和她商量文化祭的事情而已。”

永近鼓起一邊腮幫子，“金木不會吃醋嗎？如果我和別人在一起？”

“不久前的話，我還會嘗試著如何笑著說出「只要英幸福就好了」，現在的話……”

金木目光轉移，落到被游輪尖端劈開的海面。

他還是沒有勇氣面對英說出那麽羞恥的話。

“現在的話是什麽？”永近嚷嚷著不放過他，勾住他脖子搖晃，“說——快說——”

“現在的話…「英只能是我的」……”

音量小到幾乎聽不見，永近及時捕捉到風吹散的話語中的信息，嘴角上揚的弧度越大明顯。

“別笑了！”金木紅著臉伸手扒拉他的嘴角，後悔自己居然真的說出口，“下一個問題！”

永近笑嘻嘻抓住他的手，“我問了哦：金木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喜歡我的呢？”

“…為什麽問題總是圍繞「喜歡」？”

“多了解彼此關於這件事的情緒？”

“反過來問我有什麽用啦。”金木對他簡直沒轍，“我是在…在英開始讓我思考的時候察覺到的。”

也就是上次去海邊的時候嗎？

“金木你，果然還是要指引才肯去考慮不想考慮的事情啊。”永近摸下巴，“不到非得讓你思考的時候，你是完全不會想到這方面的吧…啊呀，那個時候的我真機智。”

“自己誇自己的次數也夠了。”

“有什麽嘛，多誇誇自己啊，我也會經常誇金木的。”永近一點都不覺得的自戀有什麽問題，反而說摯友，“你就是不經常誇自己才會經常覺得自己不夠好的吧。”

誇自己…金木頭疼。

誇什麽？赫子不僅好看還很好用，打架不僅厲害還審訊滿點，威懾狀態和柔和狀態有區分得像人格分裂…算嗎？

可是這些話現在還不能告訴英聽。

“也不用自戀到——”永近觀察四周，鬼鬼祟祟低聲說，“——到跡部前輩國中時的程度的。”

“英怕被景吾哥聽到就不要說他壞話啊。”金木失笑，“他也不會變.態到安插人在我身邊隨時關註我的。”

永近一臉我才不信。

金木選擇跳了話題，“下一個問題，英為什麽這麽久都不直接告訴我…你、你喜歡我……”

說別人喜歡自己的時候感覺很微妙，舌頭不受控制地打結，說話也磕磕絆絆。金木不習慣這種說法，顯得好像自己是萬人迷一樣。

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。英先前舉的例子不是意外就肯定是誤會。像他這樣孤僻又沒有活力、除了英身邊哪兒都不去的人，怎麽會有英以外的人喜歡？

“啊…那是個和別人的約定。”永近兩手食指在嘴唇上比了個叉，“有點像是考驗我的東西，答應了別人不能說。”

“你這不就跟完全說出來一樣了嗎…”金木無奈地戳他手指交叉的地方，“會在這方面上考驗你的只有惠令奈姐他們了吧。”

“原諒我嗎？”永近眨眨眼。

金木眉眼柔和，“我又沒怪過你什麽。反倒是我…因為遲鈍和逃避，讓你忍耐很久了吧。”

“那些都是值得的啊。”

永近從後面讓金木面向大海，舉起金木的雙臂整個人呈十字架狀，而他環住金木的腰身（某人因為某原因過於敏感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），下巴擱在對方頸窩裏，看日落西沈，看海豚在半空舞出美麗的水痕，看海鷗俯沖銜魚，看天色漸變。

“就和空腹兩天、第三天就會有自助大餐的道理一樣。”

“這分明就是你自己亂編出來的歪道理。”金木把手落下搭在腰際環住他的兩條手臂上，“還有…剛才怎麽突然做起那個泰坦尼克號的動作。”

金木一側頭，發梢就掃到了永近鼻子，癢癢的。後者趕緊松開手扭頭打了兩個噴嚏。

“哈嚏！因為…哈嚏！因為這樣就等於在說我很幸福——我和你無論生死也要一直在一起——”

金木倒完全想偏了：“我還是覺得面對面擁抱舒服一點。”

“那個在床上的時候就已經抱得很厲害了。”永近擺擺手，又側頭打了兩個噴嚏才停下來。

摯友斂眉，從放在腳邊的背包裏翻找出紙巾和外套，“感冒了？是風吹得太猛了嗎？”

“沒事啦沒事啦。”永近讓他把衣服塞回去，從小包紙巾裏抽出一張擦擦，“只是鼻子癢而已，金木才是那個需要補身體的人，衣服就留著給你添就好。”

實際上強身健體得很的金木不放心地囑咐：“你要是冷了我們就進客艙裏。”

“嗯嗯。不說這個了，下一個問題，”永近說，“欠下的生日禮物，在現在這種關系一下金木想要怎麽解決呢。”

這就是個很有故事的問題了。

永近的生日在六月十日，而現在已經是將近八月的酷暑了，甚至秋天的影子都在迫近，今年的生日卻依舊——

沒有過。

倒不是金木不走心永近的生日。其實兩個人彼此過著過著日子經常會忘記日期，所以過個兩三天才會驟然想起來「前天是他的生日啊！」也不稀奇。

過生日這件事也就是送禮物走個流程。不巧今年想起來時金木正處於迷茫自己和永近之間關系的恍惚時刻，更不巧金木要輔導學生的期末考試，周末也是匆匆見一面就沒了下文。於是今年禮物就一拖再拖，永近幹脆不提，打算耐心等到能光明正大粘糊了，就用禮物兩個字來賺取福利。

“…如果我說一個吻英肯定不會滿足的。”金木肯定地說。

永近怪叫起來，“那是當然的啊！變成現在吻就要變得普遍了，通貨膨脹就會貶值，不是這個理嗎？”

思考許久，金木想得腦闊疼。這麽多年除了筆記本就是送偵探小說或者一些小掛件和用具之類，突然換了題目他一點都不習慣，只能老老實實說“想不出來”。

實話實說吧，永近是想黃.暴一些的，然而其實這家夥純情的程度和金木沒差。

先前金木有句話吐槽得好，「說我是童貞，你不也一樣嗎？」

所以兩個童貞在一起，即使試圖黃.暴，也沒有辦法把溫馨純潔的畫面一下變得色.情起來。

永近比金木好些的地方就是他惡補了理論知識。至今仍未實踐兩個人都一樣。可永近也實在是沒辦法對著金木的臉講出一些…不可描述的事情啊。

感覺等同在犯罪、不，是比犯罪更加可怕，我的良心一定會被譴責一輩子的。

永近不禁想。

“…我也想不出來。”他只能也老老實實地回覆對方。

“噗。”金木側頭忍笑，“為什麽自己想要什麽禮物都不知道啊。”

“不知道就不知道啊。”永近並不覺得有毛病，甚至理直氣壯，“那就不要實體了，反正這麽多年禮物也收膩了，平時也不是沒有得到金木送給我的禮物。今年的就兌換成「金木研陪在永近英良身邊滿一年」的約束。”

“「一年」？”

永近嘿嘿一笑，“然後來年的生日禮物也是一年，一年接著一年，金木就永遠都會陪在我身邊啦。”

“笨蛋，你就算不說我也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。”

“啊，又罵我八嘎了。”

“…其實是愛稱。”

“？？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忘記了永近生日的我簡直是罪過……

re似乎出了，我不會去看的（堅定）

你們要是看了覺得虐的話可以來這兒吃吃糖治愈

最近有些謎之心碎，單曲循環了阿醬的微風手風琴才稍微有些幸福感

安利她的小萌音

晚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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